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李依农 海南博鳌报道

在全球不确定性日益突出、世界经济面临多重挑战之际，全球化进程显著放缓、甚至遭遇碎片化的风险也成为在国际社会中备受关注的焦点之一。3月31日下午，博鳌亚洲论坛2023年年会举行“重塑全球化”分论坛，与会嘉宾就全球化进程是否已走向终结、如何重塑全球化，促其朝着更加普惠均衡的方向发展等问题展开热议。

（重塑全球化分论坛现场。图片来源：博鳌亚洲论坛）

全球化正处在十字路口

全球化的困境从何而来？中国入世首席谈判代表、原外经贸部副部长龙永图在论坛中娓娓道来了全球化的“前世今生”。他指出，全球化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就已经存在，但那时的全球化是建立在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基础上。两次世界大战之后，以美国为主的西方体系建立了一整套规范全球经济贸易的规则。“因此，从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到最近以来的经济全球化，可以说是建立在规则基础上的全球化”。

龙永图表示，在这一体系下，虽然市场的结构还是强者得到更多，但也有一些新的规则体系保护弱小和贫穷的国家。“在这一过程当中，全球的经济贸易得到了很大的发展，也使像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国家在全球化进程当中获益”。

龙永图指出，最近以来，特别是2008 年金融危机以后，全球经济力量发生了一些新的变化，美国开始从它的经济的巅峰往下走。他解释道，当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经济往下走的时候，他们感到这套规则在很多情况下对他们不利，因此，这些国家开始逐渐排斥他们自己建立起来的像WTO 这样的多边体制，开始抛弃他们自己主导、建立起来的一些基本的国际规则，“这就给全球化带来了很大的困难。”龙永图说道。

龙永图认为，目前的全球化正处在一个十字路口，可能会出现两种情况。一是如果美国继续强化其对全球化的抵制，那么全球的多边体制有可能衰落，甚至崩溃。另一种情况则是全球化不会被逆转，会出现新的体制和新的全球化。龙永图表示，考略到新兴发展中国家，特别是中国现在开始在经济总量上和全球经济贸易自由化方面起到的作用，更相信与期待后者。“发展中国家的崛起，特别是中国的崛起，新的全球化肯定会进一步发展起来”。

龙永图还认为，并不会出现两个全球化，西方的全球化或者是东方的全球化。“全球化肯定是在共同利益的基础上融合、建设起来。” 他强调，团结、合作、包容是非常重要的，只有坚持这样的原则，才不可能出现全球化的分裂，诞生新的全球化。

思考，改进，继续前进

全球化进程正在经历的变化，又会对此前多年间发挥良好作用的国际规则产生怎样的影响？就这一问题，联合国前副秘书长刘振民指出，越来越多的发展中国家加入到全球化的进程当中，这对于整个人类社会都是非常好的消息。但对于工业化的国家，尤其是美国和欧洲这些国家，对于他们的中产阶级而言，是在衰落的进程当中。这是关于治理方面所面临的问题。

刘振民表示，对美国和欧洲等这些国家来说，他们曾经受益，现在也仍然在受益，可他们没有充分认可全球贸易给他们带来的好处。他指出，欧美等这些国家的富人越来越富，穷人越来越穷，中产阶级走向衰落，这就是所谓的脱钩、逆全球化和去全球化趋势的一些原始由来。

刘振民认为，这为世界敲响了警钟，“不仅仅是全球化，还有多边化以及国际合作等等。因此，我们仍然要坚持一个准则。”刘振民说。

刘振民表示，“全球的市场不会有任何变化，我不会认为有任何国家会放弃全球市场，即使有的时候有脱钩的言论。所以我们应该保持信心，虽然遭遇了一些挫折，但全球化将会继续前进。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应该有所改进”。

春华资本集团创始人、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胡祖六也指出，从历史的视角来看，全球化从来都不是一条直线、一帆风顺的，一定有高峰、低谷，是波动的。但这条线总体是向上的，因为全球化的利益是巨大的，几乎所有参与全球化的国家都蒙受其利。

胡祖六呼吁，要让更多的人理解全球化、需要各国参与，凝聚共识。他认为，中长期来看，全球化可以以新的方式、新的面貌，继续推动世界经济的繁荣，推动人类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