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多个省区市已公布第一季度经济运行状况。从全国情况来看，第一季度全国GDP达到29.63万亿元，按不变价格计算，同比增长5.3%。

第一季度，海南地区生产总值1836.98亿元，按不变价格计算，同比增长3.3%，不及全国平均增速。根据多个省区市已公布的数据来看，正在建设自贸港的海南，GDP增速全国垫底。从2023年以9.2%的增速位列全国前列，到2024年第一季度增速垫底，海南的GDP增速就像是坐上了过山车，升至高空又跌至低谷，起伏不定。

今年，海南将GDP预期目标增长定在8％左右，第一季度增长并不亮眼，后三个季度的压力会比较大。

分产业看，全省第一产业增加值373.85亿元，增长3.3%，与全国3.3%的增速持平；第二产业增加值285.78亿元，增长5.0%，低于全国6.0%的增速；第三产业增加值1177.35亿元，增长3.0%，低于全国5.0%的增速。第三产业增速不及全国平均水平，才是造成整体增速垫底全国的直接原因。

第一季度，恰逢海南的旅游旺季，三亚成为春节期间常驻热搜的嘉宾，其GDP增速却全国垫底，不免让人疑惑，但其实有迹可循。具体来看，有以下几个方面可能与此相关。

人货相争，蔬菜瓜果“出岛难”

以热带特色高效农业为主导产业的海南，第一季度第一产业的表现不算亮眼，增长3.3%，与全国3.3%的增速持平。根据时令，由于海南气候的独特性，冬春季节尤其是春节前后是海南蔬菜瓜果集中出岛的黄金时节，也是当地种植户创收的主要时节，第一季度第一产业3.3%的增速，放在近些年也是相对偏低的增速。

这很有可能与今年农产品“出岛难”相关。根据农民日报报道，今年从正月初三开始，海南的出岛交通就开始高度紧张，应季的瓜果菜虽然“产得出”“产得好”，却遭遇比以往更大程度的“出岛难”，价格也在短时间内迅速下降，有农户在十几天内损失十余万元。而一旦错过了黄金期，损失一年都很难挽回。

海南蔬菜瓜果“出岛难”，除了与琼州海峡不佳的天气状况相关，还有一个因素是，冬春季节也是旅游旺季，今年尤其旺，“人货相争”的现象在今年越发凸显，海峡股份在深交所互动易上回复投资者，2024年春节假期期间，琼州海峡省际客滚运输累计发送航班、运输旅客、发送车辆等三项数据较去年同期有百分之十几至百分之三十的增长，车客发送量创历史新高。

一旦出现“人货相争”的现象，某些时候，农业需要给旅游业让路，农业没有“最优解”只有“次优解”，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春节时期海南出现的“过度旅游”的现象，不仅对本地居民的生活造成影响，也对当地的农业发展产生一定的冲击。

春运期间出岛的运力可能也值得关注，伴随着“过海难”“过海慢”的声音，2024年春运期间，海峡股份投入49艘运力，而海峡股份年报显示，在2021年和2022年，该公司的客滚船舶数量为50艘。

海峡股份5月7日接待机构调研时表示，海安航线有季节性，在春运等旺季运力会出现紧张的情况，在淡季，公司会让部分船舶停航进厂维护，目前运力总体是可以满足市场需求的。未来几年将视市场情况更新1至2艘客滚船。海峡股份透露，公司预计北海国际客运港将于2024年8月完工投产。

第二产业增速低于全国

再看第二产业。第一季度，海南的第二产业依然未能有突破性发展，总产值为285.78亿元，位居三大产业末尾，基数很小，按理来说增长空间很大，但其增速也并不亮眼，第一季度同比增长5.0%，而全国的第二产业同比增长6.0%。

数据显示，海南工业企业个数为728个，其中非金属矿物制品业的企业数量最多，共有176个，其次为农副食品加工业，共有120个企业，由此可见海南的工业与农业的关联性很大，长期难以摆脱“附加值低”的桎梏。

作为海南的四大主导产业之一，高新技术产业表现并不亮眼。分类别来看，第一季度高技术制造业增加值同比减少11.7%，装备制造业增加值同比减少21.1%，医药工业增加值同比减少8.0%。

国家生态文明试验区的战略定位，让海南保持了好山好水好风景，客观上也让第二产业的发展受限。第一季度，中部生态保育区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减少1.6%。

旅游业，还能为海南提供多少动能？

再看第三产业。海南因旅游业而兴，旅游业曾让海南的GDP实现腾飞，但飞速增长之后不可避免陷入瓶颈。

今年1-3月，海南接待游客总人数为3206.14万人次，同比增长17.1%，旅游总收入为711.75亿元，同比增长33.7%，两个指标增速都超过了全国平均水平，当然，未能超过一些旅游强劲的省份。冬季旅游旺季，海南的声量依旧很大，但作为较小的地理单元，海岛孤悬，现阶段，旺季时期三亚、海口这两座城市的旅游承载力可能快要见顶，也即出现了“过度旅游”的现象，想要依赖旅游业再度实现飞速发展，太过困难。

正在建设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海南，前三月海南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为585.28亿元，同比减少4.2%，而全国的同比增加3.1％。海南的这个指标，2021—2023年第一季度从未有过负增长，一些年份还实现了高速增长，普遍认为与离岛免税引发的“消费回流”现象相关。

从中国消费大环境来看，回归平价与高性价比越发成为消费市场的主流声音，游客消费也日趋谨慎理智，作为因旅游业而兴的离岛免税行业，第一季度海南离岛免税的数据可能不太好看，第一季度，化妆品类零售额为61.2亿元，同比下滑30.5%，跌幅显著，金银珠宝类零售总额为21.8亿元，同比下滑5.2%，这两类消费品被认为与离岛免税行业高度相关。

同时，伴随着出境游的复苏与多国实行免签政策，海南的旅游业和离岛免税行业迎来挑战，“消费回流”优势难以维系。4月21日，2024中国旅游科学年会上发布的《2024年第一季度经济运行分析与上半年预测报告》显示，一季度入出境旅游市场同比增长超过1倍，月均入出境游客约2000万人次。

作为海南曾经最重要的支柱产业，海南的房地产业也与旅游业高度相关，在国际旅游岛时期，旅游旺季就等同于房产销售旺季，但在第一季度，房地产业对经济增长的贡献额逐渐减少，房屋销售面积164.67万平米，同比减少7.8%，房屋销售额260.73亿元，同比减少16.7%。近年来，海南以“壮士扼腕”的态度破除经济对房地产的依赖，这个转型期，将会反馈到整体经济增速上，而且会持续很久。（陈明艳）